勾勒千年时光画卷
● 紫禁城外,皇帝视线不能抵达的远方,同样存在着体量庞大的建筑,印象深刻的,有闽西龙岩等地的土楼(振成楼等)、山西的高墙大院(陈氏大堡等),还有广东开平的碉楼,无不令人震撼。江西赣州的这座关西新围是其中之一。藏羌碉楼堪称宏伟,但他们的方向一律是向上的,挑战着高度的极限,赣州围屋则不同,它们在大地上平面铺开,像一个张开的吸盘,牢牢地依附着大地,吸吮着大地深处的汁液。 ● 在赣州,我看见青绿的田野间浮起来的一片片村庄,看见山道边的路亭,看见河流上架起的廊桥,看见村落前莲花盛开的池塘,看见雕饰精美的戏台,我就看见了家园生成的过程。生命就像种子,只要落在土壤里,就会生根发芽,分蘖成长。一个人,变成一个家族;一个家族,又变成一部家谱,一天天变得厚重。他们在历史中留下了一个共同的名字:“客家”。 ● 假若绍兴的一切都将在记忆中隐去,我相信最后余下的,定然是一座戏台。在我看来,绍兴的标志性建筑,不是陆游写《钗头凤》的沈园,不是安昌古镇里的老台门,不是古镇人家嫁女时必定要走的福禄、万安、如意这些古桥,而是那些星星点点的水上戏台。 ● 我没有想到,攀登这座“非著名”山峰是如此艰难。我没有武功,武功山令我深感绝望。我们被望不到头的阔叶林包围着,根本无法知道山的顶部在哪里。在武功山上,我觉得自己就像一只蚂蚁,随着我的攀爬,山顶不是越来越近,而是越来越远。翻卷的山脊,令我仿佛置身巨大的漩涡,觉得自己随时可能被吸进去。我看到了徐霞客的危险,他随时可能变成一粒尘埃,消失在群山之中。 ● 徐霞客用他的脚步,穿越知识的荒蛮地带,它既是现实中的旅程,也是精神上的旅程。是谁改变了徐霞客的命运?这一直是我心中的一个谜。一个人能超越他的时代吗?在三百多年后的雨中,我们从徐霞客出发的地方出发。三百多年前的徐霞客,把今天的我们又牵上了路。我们期待着,我们对历史的迷惑,能够在那条道路上相应而解。 ● 京都是由树变的,所以整座城市都弥漫着树的清香。树变成了房屋、木屐、碗筷,变成了木碗里大米的芳香、草席上睡眠的安闲、行走时的端庄……京都像一件苍老的木器,连裂纹都是它魅力的一部分。金属最多只能成为这件木器的饰物,而不可能取而代之。 ——祝勇《纸上繁花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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